清代的青瓷，大多都分了别的派系。粉青釉、冬青釉、豆青釉大都闻名于世，人们很少再以青瓷统称它们。若说青瓷的辉煌，那必是在两宋，清代人们做的青瓷胎色灰白，釉色是绿中夹杂着泛黄或者泛灰，看久了颇有一种夏末至秋的浮华落尽，亦或是晚云荡开的残影余晖。

他早先其实是不知道这些的。

机缘巧合，接了这份工作，到博物院里仔细走一遭，听讲解员们把一件件文物的故事说出来，他才大略晓得一点不同文物各有特色。

玻璃柜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件瓷器，没有耀眼的光泽，打眼看去叫人却十分舒服。柔和的颜色，器身画成简单的线条，无需更多的装饰，只是那简洁的颜色就叫人觉得大气。

青瓷。

中国人常说“青瓷如水”，大抵是在描述青瓷的颜色。碧波荡一荡，水纹蔓延开，中国那些古朴的色彩无一不是出于生活和自然。然青瓷却决然不是江南小巷里哼着歌的姑娘——高温的煅烧，最终却能以温润的姿态呈以世人，这才是青瓷。

他望着那件瓷器，有一瞬的恍神。

“你是青瓷。”

“哪怕摔碎了，也要扎进敌人的胸口。”

“青瓷。”

是谁在这样喊他啊……那样低沉的声音无数次徘徊在梦里，隔过了岁月依旧挥之不去。熟稔的语气，诱人的气音，在喊他。

“先生。”

他浅浅的回应梦里的声音，坚定而果决。

此二字足矣。